“为什么—·我不是输了赌局吗?就算是被它吃掉,也应该是我.”冬梅喃喃道。
爸爸说:
【冬梅,不要哭,我们很舒服。】
妈妈说:
【冬梅,这些年你受苦了,现在让爸爸妈妈重新照顾你吧~】
爸爸说:
【我们准备好了牌,为什么你硬要输?】
妈妈说:
【不可能,我们绝不会拋弃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你们不守信用!他们明明贏了!”
空间深处,还传来阵阵笑声,就好像在嘲笑冬梅的愚蠢。
冬梅抬起头,看著自己扭曲的双亲,眼中充满了绝望。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赌局就是骗局,他们骗我,父母走进来之后本就出不去了,给了我们希望,又瞬间掐灭。”
“第二种,父母早就死在了这艘船上什么穿越时间,命运的重逢都是假的!”“
“照顾年幼的我?哈哈哈,真好笑啊。”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真假不重要,冬梅没得选,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她都无法承受。
“啊啊啊一一”冬梅眼神涣散,失声尖叫起来,她耳鸣了,听不到自己的叫声,她只感觉大脑生疼,嗓子干到冒烟。
“啊!”
“啊!”
“我好恨啊!”
触手从四面八方伸向冬梅,然后將已经目光呆滯,失去反应的冬梅慢慢地缠绕,拖向了墙壁中。
从爸爸妈妈身上滴下来的粘液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堆,与悄然无息入侵到这里的胶状物混合在了一起。
胶状物缓慢地污染著这些粘液,进而污染那些肉壁。
陈默睁开眼睛,惊魂未定。
“我知道谁先崩溃了,是冬梅,她被带走了,但我还入侵不到更深处。”
此时陈默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不可名状之物。
“不可名状”这个词是真实写照,因为陈默压根不记得自己的下半身长成什么样子,他无法用语言描述,所以只能用这样模稜两可的词。
虽然陈默的下半身消失了,但胶状物已经覆盖了整个动力室,並且还延伸到了外面,將船舱都渗透了。
这里变成了史莱姆的世界,无数条拉丝从天板拉到地面。
“陈黑,我需要你一起帮忙。”陈默说,“除了冬梅,又有人崩溃了,必须要趁著我的所有锚点崩溃之前,找到特莉丝安娜的核心。”
陈黑看著身体快速崩溃的陈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改口道:
“我来和你一起找。”
不过,陈默没说话,半响后,他的声音很沉重;“又有人撑不住了。”
“是谁?”陈黑问,“张麻子还是杜子安,他们一个是残疾人,另一个只是普通人,面对特莉丝安娜的污染,撑不了一轮。”
陈默摇了摇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长得像的方块马赛克逐渐蔓延到了腰部,而他也开始忘记自己腰部以下长成什么样子。
“是谁啊!?”陈黑髮现陈默的走神了,提高了音量。
“是3號。”
“为什么,3號应该是最坚固的锚点啊?”
陈默说:“其实並不稳固,他坚守意志的锚点是【细胞】,他將我锚定成了脑子大人,对我而言,这种锚点並不能稳固地锚定我的人类身份。”
“暂且不论3號对你的影响,至少他一直以来都能保护好自己。从过去的经验来看,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坚守自己的意志。”
陈默继续无节制地释放史莱姆污染,在陈黑的帮助下,他感觉自己快要摸到特莉丝安娜的藏身之地了。
当然,他也回答了陈黑的问题:“是脑癌。”
“是脑癌。”
3號跪坐在地上,眼中的光亮一点点地消失,
在他前面的赌桌上,散落著一些卡片,上面依次写著各种各样的病症,每两张卡牌上的文字是一样的。 赌局开始后,他要凭藉记忆,儘可能连续翻开相同的卡牌。
每连续翻开一对相同的卡牌,记1分。
如果在时间截止前,3號的得分比缝合人的得分高,他就算贏得了赌局。
但问题是每当他成功得分后,这个空间就会发生“病变”
最开始,这里还是船舱內的样子,虽然装修华丽了一些,但3號知道这里就是1114號。
后来他翻开了“化脓”,右边的墙壁突然变成了肉壁,肉壁上还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脓包,而且能看到冬梅被困在了里面。
“化脓,本就是白细胞与病菌奋战后,牺牲后的户体堆砌而成的。”
“名为冬梅的白细胞哦,对於你的阵亡我感到很惋惜,但白细胞就是为了牺牲而战,就算死去也要保护身体。”
接著,他翻开了“截肢”。
3號看到张麻子被吊在了棚顶上,他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如果截肢能够保命,那么必要的捨弃是值得的,虽然张麻子你还有著活性,但你病了,离开身体后,可以成就我们—这个道理你也明白不是吗?毕竟你也已经截肢过两次了。”
第三分,他翻开了“失忆症这次,3號什么都没看到,或许是因为看到后,就立刻【忘了】。
“不影响身体健康,只是失忆的话,也还好,方卫平那病变的细胞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3號的记性很好,他得分越来越多,这个空间(身体)的病症也越来越多。但因为这些毛病都不伤及性命,3號毫不在意。
就算是看到健康的细胞杜子安被关在了肉壁中,他也不为所动。
“健康的细胞千千万,我们身体中每天都会死去很多细胞,甚至摔倒了,都会损伤到健康的皮肤细胞。”
“只是一个健康细胞遭遇了不幸,没必要大惊小怪。”
直到最后,他翻开了【脑癌】。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所有病变的部分都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肿瘤,而且肿瘤上那噁心的病变组织还在顺著墙壁逐渐蔓延,
“脑癌!而且已经扩散了,晚期!脑子大人!!脑子大人出事了!”
“完了完了,等死吧。”
3號目光黯淡,没了脑子,整个身体都可以宣告死亡。
“没有脑子控制,各种机能都不能维持我好室息,没有氧气了,没有养分了,全身都在衰竭!”3號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憋得通红。
“我要捐赠肝臟!我是肝臟细胞,也许还能在別人的身体里活!”
“但是,时间不够了吧,癌细胞蔓延到了肝臟上。”
3號崩溃了,越发的喘不过来气,
一缕胶状物,悄然无息地潜入到3號的旁边,然后开始向3號身上蔓延。
“呼呼一一”3號突然鬆开了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还没完全坏死,癌细胞还没完全占领大脑,我还能苟延残喘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