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偷懒了,我再也不偷懒了!”
“你不要靠近我啊啊啊!”
在他伸手的同时,一个女声从鱼肚子里传出,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惊恐。
“嗯?”陈默有些懵,看向眾人:“你们有听见了什么吗?”
“你说什么?”冬梅的老虎耳朵抖了抖,“我什么都没听到。”
陈默突然感觉怪怪的,伸进鱼肚子里手臂像是突然失去了联繫,当他將手臂抽回来时,却发现从手肘到下面的部分都消失了。
还在周围的眾人,同时惊恐地倒抽一口气。
“快止血,快止血!”方卫平是最著急的,他急急忙忙地衝进货舱,大概率去找药箱去了。
“你的胳膊断了!”冬梅惊呼道,差点跳起来,衝过来查看著陈默的状態。“你还好吗?”
然后她开始对摸鱼拳打脚踢:“快点把胳膊还回来,你这个死鱼,臭鱼!”
“不用担心,我没什么感觉。”陈默晃了晃断臂,“你看,连血都没出。”
他没有痛觉,因此被砍了也完全不知道,
“鱼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吗?把你的胳膊咬掉了?!”杜子安探著头,往鱼肚子里看。
“把-把鱼肚子剥开,没准还能找到你的胳膊,及时接回去。”张麻子显得有些忧心的,“一只手很不方便,陈默。”
阿茉也喊道:“快点,破开肚子!”
陈默点了点头,他从这件事得到的教训是,千万不要贸然把手放进未知的鱼肚子中,要不然胳膊啥时候丟了都不知道。
培培和李铁峰一起帮忙,他们將这只摸鱼彻底刨开,分解成了两半。
摸鱼的內部构造很整洁,就像是被提前收拾好的鱼排。它的鱼肉看起来十分粉嫩,光滑,没有半点血腥。
“我的胳膊呢?”陈默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现在,陈默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可能真的没了。 他胳膊丟了。
他明明就把胳膊塞鱼肚子里了,但是现在却消失了?
难道他之后只有一只手了吗?
史莱姆污染形成的胶状物倒是可以重新凝聚成一个新的胳膊,但那毕竟不是自己原装的胳膊,而且没了他自己的皮肉隔绝,一旦胶状物触碰到別人,就很容易將別人污染。
毕竟,史莱姆污染最直接的传播方式,就是通过直接触碰。
“不行.不能用胶状物凝聚成新手臂。
“船长,你不再找找了吗?”培培皱著眉头。
陈默摇头:“你看鱼肚子里,哪有我的胳膊?算了,不找了,谁知道它去哪了?”
他站起来,才发现大家都用担忧的自光看著他。
“干什么呢?我是丟了一个胳膊,又不是没命了,大家別苦著脸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陈默,我发现一件事。”老季此时正蹲在被切开的那条鱼旁边。
陈默看著还聚在旁边的大家,挥手將他们赶走:
“好啦,这里没事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做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眾人看出来陈默和老季似乎有一些悄悄话要说。
“那我去做饭,你们要小心点。”杜子安转身走向了货舱的方向。
待到其他人散去后,陈默看向老季。
“有什么发现?”
“它看上去还活著,而且它的肉质也是普通的鱼肉。”老季说。
陈默现在已经不惊讶了,在这片血海中,遇到任何离奇的事情,他都不会过於惊讶。
“主要是它並不是异常体。”老季接著说,“它只是一个擬像,是某个异常体的擬像。”
“擬像不是通常只会出现在异常体的附近吗?绝大多数情况下,物们都在异常空间中。”
陈默回忆著自己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过的擬像,无论是研究所的水母们,
还是乐园的细胞们,又或者是工厂中的娃娃,她们都符合上面所说的规律。
“所以,这条鱼如果是擬像,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有异常体就在附近?”
老季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飘著一些云,是多云,但不阴沉。
“这附近不像是出现了异常体。”
陈默和老季沉默了片刻,思索著,但没有结果。
“对了,你怎么看出来它只是一个擬像?”陈默询问著,“会不会是你判断错了。”
老季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看错。船长你忘了吗?《异常体理论概述》 中明確定义过异常体和擬像的区別。”
“异常体有污染核心,但是擬像没有这个东西。”老季指著被切开的大鱼,“如果它是异常体,那么我们就应该在它的体內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或者被深入污染的物件.——·
老季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的嘴唇颤抖著。
“被深入污染的物件?我——”老季摊开手掌,手心处有一个非常小的圆形物体,圆形物体投影出来了一个电子画面,上面全是图纸的文件。
陈默眯起眼晴,原来老季身上也有不正常的“电子產品”。
“我也是—..—我也是啊——”老老季感到有些崩溃,同时,他的面孔也变得变幻不定起来。
恍间,老季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身边,然后伸手將他的手掌合了起来,投影瞬间消失。
“船长?”
陈默摇了摇头:“你们是人类,你是老季,记住这一点。”
老季平静了下来,面孔也稳定住了,有些虚弱:“我们是不是不该活下来?”
“別多想。”陈默沉声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人。”老季深吸一口气,恢復了正常。“这些东西不能继续再放到我们手里了,很容易让我们想起来一些不该想到的事情。”
“陈默船长,我想拜託你一件事,你能帮我们保管那些东西吗?”说著,老季將手上的那个圆形物体放在了陈默的手心里。
“好。”
胶状物溢出,將那个小小的圆形物体吞没,藏进了陈默的身体中。
“李铁峰的假肢,培培的义眼,还有小圆的游戏卡,都托你保管了,今天我就跟他们说一说这事。”
老季站起来,急匆匆地走了。
方卫平抱著急救箱冲了出来:“陈同志!我找到绷带了,还有止疼剂!”
陈默嘆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方卫平的肩膀,错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