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知情吗?”陈默*沉默了半天,缓缓开口道,
小圆著急地说:“陈默,你信我们,我们绝对不是故意要害他们的!我也想开开心心地和大家在一起。”
“我们替换了他们的身份名额,整个过程,我们也是毫无知觉。”培培羞愧难当,“不过在地下研究所时,我都想起来了。”
“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和你们开开心心地一起离开,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李铁峰一直聆听著大家的討论,突然说:“我们早该死了,就不应该再活著,祸害別人。”
培培低下了头:“是啊,我们能站在这里,全都是因为这艘船的人认可了我们,陈默认可了我们。”
“陈默是我们的船长,他一直都在努力地保护我们,为我们提供稳固的身份锚点。”
“我们不应该再害他失去珍视的船员。”
“他其实已经逃出去了,但为了我们又回来了—他失去了一些记忆,我们不应该再让他想起来。”
“陈默船长应该继续向前,而不是为了我们这些老船员们,再费尽心力。”
陈默却从这段话中听出了別的意思,
培培他们虽然意识到了自己取代了乘客名额,回忆起了一些往事,但他们却依然认为黄铭就是陈默。
过去,管理1106號渡轮,和他们一起参加“大禹治水计划”的船长是陈默。
后来,在海上迷失,回到岛上后,和变老的老季,探索海域中时间规律的人,也是陈默。
他们將自己真正的船长黄铭忘记了。
黄铭的身份,黄铭做的事情,都被嫁接到了陈默身上。
甚至培培稳定发挥,依然用自己的逻辑將中间的漏洞圆上了。
到现在为止,一直如此!
陈默思考著:“是因为航海日誌上所有的“黄铭”都被我改写成了“陈默” 吗?”
陈默翻开航海日誌,重读上面每一句话,日誌似乎一直在给他灌输“黄铭的记忆”,企图让他將自己的身份认知为“黄铭”。
但却只成功了一半,有那么一段时间,陈默確实以为自己就是培培他们真正的船长失败的是,陈默却將“黄铭”同化了,让日誌自己都几乎忘记“黄铭”这个名字,让日誌觉得自己本应是陈默。
这认知影响何等乱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培培刚才说,他们几个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全都因为陈默认可了他们,给了他们坚固的身份锚点。
陈默回想起日誌上的那段话。
【培培怕黑。】
【小圆对金属过敏,碰了会起疹子。】
【李铁峰不吃鱼,闻到腥味就吐,餵他吃冷却剂时要说是麦芽。】
【某人有强迫症,注意物品摆放整齐。】
【—等等,那我呢?我有什么锚点可以记住自己,还是说我只要记得我是他们三个的船长就足够了?】
这验证了,黄铭船长和培培他们四个人互为锚点,日誌上的信息就是確保培培四个人保持人类身份认知的锚点。
甚至,黄铭还总是遗漏老季,在陈默认识老季后,这一块的锚点反而被陈默补足了。
而培培他们对船长的认知,则会加固【黄铭】的身份。
但问题是,这个黄铭的身份被陈默篡改了,以至於培培四个人如同被打了思想钢印一样,觉得船长就是陈默。
那本船长航行日誌大概率就是黄铭自己,他以模因的形式存在於日誌中,他早就是异常体了。
“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把身份换回去?”陈默合上日誌,“这本日誌上记录了你们的身份锚点,如果我把它撕了呢?”
“別!阿默別撕,至少现在別撕,好吗?”小圆面带泪水,恳求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你撕掉它。”
“船长,带著我们进行最后一次循环吧。”老季意味深长地说。
培培不安地点了点头,自从她明白过来自己顶替掉了无辜者的名额,便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了,她感觉自己备受煎熬。
“陈默船长,再相信我们一次,我向你保证,他们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