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106號船长的请求
[202年10月3日]
指挥部突然提前启动封锁行动。
为了信息安全,我並不知道封锁行动的全貌,只知道我们船的任务。
1106號船的任务就是按照规定的线路航行,为其他船提供必要的援助,如果发现其他船出了问题,及时补位。
在行动开始前夕,船上的技术专家老季对全船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检查,没有发现问题。
[202年10月5日]
行动当天。
血海上空下起猩红色的雨,船首破了一个洞,冷库备用电机莫名其妙短路。
李铁峰徒手更换烧毁的线圈,左手烫出三个水泡。
克服了许多困难后,我们听从指挥部的指示,圆满地完成了这次任务。
我们看到那片血海维持在了一定范围內,不再扩散。
我们的封锁计划应该算是成功了?其实我並不確定,但看样子確实像是成功了。
大家沉浸在任务完成后的欢声笑语中。
但只有我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照葫芦画瓢,
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所航行的线路,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真正含义。
在返程时,我接到了来自指挥部的临时通知,上头让我们调转船头,往计划外的坐標行驶。
虽然不解,但听从指挥部的指示是我们学到的第一课,我们照做了。]
[202年10月???]
[在执行额外任务中,遭遇了血海风暴,並编队指挥部失联。
所有通讯设备只能收到杂音,偶尔夹杂著类似人类鸣咽的声波。
风暴把船掀得像片树叶,小圆死死抱著她的导航仪,指针疯转,她的嘴里嘟嘟囊囊的说这是她的孩子。
培培在舱壁上刻正字,说等赞够三十个就带我们游回去。
放屁,这鬼海里连条正常的鱼都没有。
对了,一个奇怪的旋律突然响彻整片海域。
这旋律隨著我们的航行,渐行渐远,直到我们航行出某个范围,就彻底听不清了。]
陈默透过这简短的几行字,却已经脑补出了画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艘船上的人其实已经被污染入侵了,但他们还不自知。
那艘船上的设备失灵或许就是污染已经入侵到船上的徵兆, 船长的抵抗力略强些,但也被影响了,甚至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被污染了。
所谓的“封锁计划”成功了吗?陈默觉得並没有完全成功,
如果真的大获成功,他们这艘船不该出问题,而是会开开心心地照著原定航线返回,而不是被“指挥部”以做任务的名义,流放到其他海域。
没错,陈默已经从字里行间看出来,指挥部那最后的任务其实是对他们的一种放弃一原因就是,他们这艘船被污染入侵了,而且没有任何挽救余地。
[202年10月???]
[我的老黄历被渗漏的血水腐蚀,所有的仪器彻底失灵了。
培培今天对著生锈的舱门喊“妹妹“,可资料显示她是独生女。
铁峰开始生吃冷却剂结晶块,说是老家特產的麦芽。
我必须记住:培培是我的大副,铁峰精通主动力引擎的维修,小圆是我们的航海土,但她更喜欢兼职厨师...
我记得还有一个技术专家来著,他叫什么?
(墨跡晕染)
谈?他们为什么在吃电线?]
[202年10月???]
血色笼罩了整艘船,我不是很舒服,心头像笼罩了一团阴霾,久久不散。
翻到下一页,陈默发现纸页被乾涸的血跡浸染,纸上有著钢笔尖擦破纸张的划痕。
“他的情况不太妙,这血跡是他流出来的吗?而且从划破的纸张看,他很焦躁。”
[202年10月???]
今早撕日历时,发现所有10月的日期都被晕染成暗红色圆斑,像三十个一模一样的血月亮。
我盯著李铁峰手臂上的刺青发愣一一那本该是他女儿的名字,现在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墨跡。
船首电力室的钨丝灯还亮著,这是整艘船唯一没被血色侵蚀的光源。
李铁峰蜷在灯下啃咬电缆外皮,说这是小时候街边卖的冬瓜条,然后用焊枪在冷库铁门上烧出“回家“两个字。
小圆用导航仪齿轮在舱壁上刻满桃,瓣间嵌著带血的指甲。
培培今天第五次问我“今天早饭有煎蛋吗“,然后把匕首插进声吶显示屏。
她说船上有怪物,她必须要消灭怪物,
下面的船员们,他们天天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我觉得我忘记了一个人,是那位专家吗?我们船上有专家吗?
我要振作起来,必须带大家逃离这鬼地方。
这一页之后的几页都被撕去了,而且纸页边缘还残留著焦痕与牙印。
“专家?”陈默连忙翻回去几页,找到了10月3日的记录,在里面找到了“老季”的字样。
“这个船长还保持著理智,但很明显开始丧失记忆了。” “而他的船员深受精神污染的影响,变得完全不正常了起来。“
“尤其是那个叫做培培的,看样子她將声吶显示屏当成了“怪物”?这个现象倒是很像现在的眾人,將电子设备看成其他不可名状之物的状態差不多?”
陈默似乎明百了什么。
他摸著日誌纸页上那最后一句话,那行字很是用力,几乎將纸张划破。
【我要振作起来,必须带大家逃离这鬼地方。】
陈默嘆了一口气,他们作为未来的人,已经看到了1106號渡轮的下场,它將会变成一艘破破烂烂的诡船,还会承载一群烧杀掠抢的海盗,最后整艘船都会被1114號船吞下去。
透过这本日誌,他得以见到遥远的过去,那位船长的愿望,也正是如此,他才感到格外晞嘘。
陈默捏了捏这个日誌本,发现没看的页数还很厚,於是决定一口气看完。
[11月??]
[根据培培墙上画的【正】字早就超过了三十个,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拦住她没有往海里跳。
不过,多亏了这些【正】,我才意识到与总部失联,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好在我们这是一艘后勤支援类船只,因此船上的物资充足,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渐渐地,这艘船在我眼中变得陌生,那些曾根植於记忆中的航海设备,如今却显得复杂而难以驾驭,仿佛我与它们之间隔著一道无形的墙。
某一天,我甚至將舵轮看成了一条盘旋的蛇。
这个血红的海域给我们的影响,比我想像得要大。
其他人也强撑著维持著表面的正常,但我知道,每个人的精神状態都达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