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对於电子设备和科技的接受度是有一定閾值范围的。
大家可以接受类似於电灯,手电筒以及发电机这种相对原始的设备,
有些特殊的设备,比如那台神奇的咖啡机,在大家眼中就变成了最原始的手摇式咖啡机,以另一种可理解的方式存在於大家的意识中。
他们只是无法认知到更高级的电子设备,诸如內嵌电脑主板或连入电脑系统的设备,比如电子海图,智能显示屏及机器人,甚至是连入电脑的监控系统。
既然如此,在风险可以预估的前提下,陈默觉得是时候让大家也加入到整艘船的维护和运行了。
比如一起维修这个老旧的发电机,安装保险丝,修復开关-亦或者是使用瞭望塔上的望远镜和无线电隨时观察海面上的动向。
“陈同志,什么事情笑得辣么开心?”方卫平在房间內走了一圈,不过他发现大部分都是“破铜烂铁”,没法正常运行后,就失去了兴趣。
“我们一起修好这个发电机怎么样?以后船上就有更充足的电力了,而且我们自己可以决定什么时候断电,不用受到这艘船的控制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默小心翼翼地尝试让其他人进入那间曾经充满异常的电力室。
经过几番试探,他发现大家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於是这个房间终於被彻底开放给了所有人。
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陈默迅速將坏掉的发电机部件拆了下来,並送到了维修室进行修理。
修理这些损坏的部件需要大量的黑金,而之前在游乐园岛获取的原料已经逐渐消耗殆尽。
虽然他们从海面上捡到了一些黑金木,但由於缺乏合適的工具,无法將它们切割成小块,只能暂时存放起来,无法使用。
幸运的是,在黑金彻底耗尽之前,他们终於成功修復了发电机。
陈默利用咖啡机输出了几杯浓缩燃油,每杯的效能相当於半箱普通燃油。他將这些燃油倒入发电机的油箱,然后在眾人的注视下,启动了发电机。
气缸深处骤然炸开一声低吼,锈蚀的飞轮开始抽搐,这台老旧的机器仿佛重获新生,再次开始服役。
头顶昏暗的灯光在闪烁了几次后,突然换成了另一种温暖的自然灯光。
顿时,在场的人都感到灯光发生了变化。
杜子安感觉心底暖洋洋的,仿佛一直以来的不安和恐慌都被这灯光碟机散了。
他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咱们以前用的灯,有什么问题吗?”
作为纯种普通人,他对这灯光的变化最为敏感。
“什-什么意思?”张麻子不解地问,“我-我只感觉以前的灯光似乎是冷光的,现在的灯光比以前亮了一些,而且是暖-暖色调的。”
冬梅点了点头:“我和张麻子的感受是差不多的,但我觉得现在的灯光確实要更舒服一些。”
“你没觉得现在这灯要更温暖吗?不仅仅是灯光的色调,而是能让人真正的暖起来。”杜子安反问。
张麻子和冬梅都摇了摇头,方卫平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灯光。
杜子安绞尽脑汁找著比喻词,接著说:“以前的灯光仿佛是黑夜中墓地的灯光,虽然能照亮,但不是很舒服,现在的灯光像是待在太阳光,心情都舒畅了,
而且很有安全感。” “对头,还是你会说话。”方卫平笑眯眯地说。“我也觉得这灯暖暖的,就像是一个小太阳!”
张麻子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难-难道我们的身体状態,已经感受不到这种明-明显的变化了?我们已经適应了被污染的状態,反而感受不到正常灯光带来的安-安全感?”
“没关係,这不重要,只要这船上有人能感受到舒服,这个发动机就没白修。”陈默说。
他没告诉大家,其实在他的感官中,这灯光压根没变化。
甚至像是张麻子说的那种微弱的感受,他也没有。
不过他也不需要这区区的灯光来获得安全感。
“我们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变化?”陈默带著大家离开了船首电力室,来到了甲板上。
只见甲板上的那个灯塔,此时正发出光亮,照亮了船周身的海域。
有了这个灯塔,血海的黑夜不再是漆黑一片,给船上的人带来了莫大的心理慰藉。
陈默走到申板的栏杆边上,向下看去。
在灯光和漆黑海域的交接处,似乎有一些不断翻腾的细长影子,在血海中游动著。
不是鱼,至少大家从未在血海中见过什么生物。
眯起眼睛仔细看,那其实是一些如细线般的“线绳”,就像是蚯蚓一样,好几根缠绕在一起扭动,它们的根部与血海连接在一起,在灯光的照射下才现出了原型。
这些如线绳一样的东西,就是血海的一部分。
它们似乎很畏光,一直徘徊在灯光和黑暗的交接处还有海面之下。
白天的时候阳光充足,它们隱藏在血海之下,从不冒头,只有黑暗降临才会显露真身。
但是夜晚的海域太黑了,没人发现过他们,直到灯塔亮起,才借著灯光,在明亮与黑暗的交接,捕捉到了它们的身影。
一想到之前每到夜晚,他们的船底就围著这些东西,大家的头皮瞬间发麻。
阿茉率先大声说:“是海蚯蚓对吧,长在海里的蚯蚓!”
方卫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多亏了阿茉的解释,他才能理解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至於因为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存在而抽搐。
当然,“海蚯蚓”只是阿茉的比喻,其他人心中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活著的生物。
杜子安吞了吞口水:“这—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危害对吧?”
张麻子一脸震惊,他上船这么久,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听说到海里居然有这种东西?
“只要待在船上,它们確实没什么危害。”陈默用凉凉的语气回答,“但为什么血海会腐蚀一切?也许答案就在它们身上。”
陈默找到两颗已经腐烂的番茄,扔到了船下。
灯塔的灯光並不如太阳光,无论是亮度还是温度都不如太阳,因此它们只是討厌灯光,但不代表它们在灯光下像见了太阳那样藏得彻彻底底。
只见那些线绳突然从血海中窜出,表面泛著诡异的黏液光泽,迅速缠住下坠的番茄。
番茄刚一接触,便发出“”声,表皮迅速溶解,汁液四溅。
线绳贪婪地蠕动著,將番茄残骸吞噬殆尽,连一滴汁水都不剩。
几秒后,它们缓缓缩回海中,重新隱没在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来是海水腐蚀一切,都是因为它们!”杜子安恍然大悟。
“好噁心——”冬梅皱著眉,一脸厌恶,“幸好它们不吃诡船。”
陈默摸著下巴,觉得这个发现很有意思:“只有黑金做的诡船能在血海上航行的秘密,居然就这么被破解了,是因为线绳们不吃黑金吗?”
“它们到底是什么?”冬梅问,“我看它们的状態,肯定不是活著的生物吧?”
陈默看了看已经完全走神的方卫平,压低嗓子说:“当然不可能是海中活著的生物,他们是血海污染的具现化。”
是和胶状物,色彩,麻子,诡胎相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