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师弟有个毛病,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太守大人的话。”他为难地看了看两人的脸,“便是我亲自去说都不管用啊。”
月如琢神色略显复杂。
他瞥了眼愫愫,故作深沉咳了咳:“此事,倒是有些难办……”
难办?有太守之女在此,有何难办!
月如琢心里乐开了花,笑意荡漾地将郎中送出了门。
愫愫视线转到沈缱身上,
少年双眼微阖,青丝温顺地垂在肩上,眉间微微拢起,似乎连梦里都带了几分疼痛。
她前世做鬼的时候,连夜里都是醒着的。大抵是看沈缱的时候太长,便总觉一日太短。
愫愫指尖轻轻敲了下他脑袋。
“笨,前世死得不够,非要今生再搭上一条命吗?”
沈缱的事,愫愫并未打算瞒爹爹。
晚上,她便去了官府。
尽管她已多年未踏进官府,年岁大些的官员却都还认得她,连看粮仓的老伯都叫得出她的名字。
“姜伯,可曾见到我爹爹了?”
老人家和蔼一笑,指了指不远处:“听说都城里要来大官了,太守大人正等着呐!”
“大官?”愫愫笑道,“朗州可多少年都没来过一个大官了。”
“可不是嘛。”老人支着扫帚,也一同笑起来,“想来是今年咱们朗州收成好,皇帝陛下派人来嘉奖呢!”
“那便是好极了。”
作别了姜伯,愫愫径直入了大门。
官府的陈设仍是儿时记忆中的模样,今日或许擦过一遍,显得光洁可鉴。
赵玄言正在翻看州中财税账本,一抬眼便看见了自家女儿。他愣了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
“爹爹。”
赵玄言立刻站起身。 “愫愫?今日怎么想着来找爹爹了?”
“今日是要找爹爹借个人。”
“官府的人?我给你寻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愫愫拉住他的衣袖,有些忐忑看着他:“爹爹可还记得,我前几日同你说的,上辈子救我的那位?”
赵玄言脸立刻绷紧,紧张看着愫愫:“怎么,他从上辈子来寻你了?就在官府里?”
“爹爹应当认识他。”
“我认识?”
他怎么不记得他还认识与愫愫年岁相仿的男子。
愫愫点点头。
“他是沈见月之子,沈缱。”
*
愫愫记不清她是何时从官府里出来的了,她记得爹爹看她的眼神。
他眼中的复杂与感慨,是她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