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天子,下到黄门内侍。
均各司其职。
守门的金吾卫见齐珩踏入立政殿殿门,施礼道:“陛下安好。”
齐珩点了点头。
他缓缓踏入,身后金吾卫窃窃低语,偏一句不落地进了他的耳,那金吾卫士道:“陛下貌似有些失神。”
另一金吾卫士应声道:“瞧着像是。”
齐珩眸中带着无奈与悲酸,他看着那倒映在窗纸上的身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推门而入。
江锦书偏头侧椅在榻上,余云雁将汤羹收好,施礼告退,见齐珩悄然步入,余云雁一喜,还未开口行礼便被齐珩止住。
余云雁本因江山图一事被白义那儿押着,后来江锦书开口,齐珩便让人放了。
齐珩摆了摆手,余云雁迟疑一霎,随后稍稍屈身退下。
齐珩落座在榻沿,江锦书瞧见他,面上有些惊讶,她笑了笑道:“你不是有朝事吗?”
齐珩笑得显得几分牵强,道:“我有事想与你说。”
他答应过她,如果有不可调解的那一日,他先告诉她。
眼下那信匣就在他袖中的暗袋里。
他不想瞒她。
江锦书笑笑,道:“我也有事想与你说。”
齐珩垂眸道:“那你先说吧。”
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和她讲这件事,这件事于她来说太过残忍。
江锦书朝他笑了笑,随后牵过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腹间,她温声道:“她在动,你感受到了吗?”
腹中的孩子如心有灵犀般轻轻一动,她腹部的高起处稍稍移动。
那触动,齐珩的掌心可清楚地感知。
那是阿媞在与她的阿耶问好。
“我这些时日也睡不好,总觉着没精神,明之,你是想与我说什么?”江锦书轻声问道。
齐珩身子一僵,片刻失神,他看向江锦书腹部的眼神极为柔和,泪水朦胧了他的目光,他俯身侧耳贴近她的腹部,他想与阿媞再拥有如这般心有灵犀的触碰。
阿媞似明白他心中所想,江锦书的衣裙之下,腹部渐渐有一凸起,那凸起轻轻移动,在齐珩的掌心间徘徊。
他指尖微微颤抖,他双唇翕动,情不自禁地阖上双眼,将泪水渐渐忍下。
他抬眸看着江锦书言笑晏晏的样子,他将来时已准备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他要如何告诉她,她的母亲,东昌公主便是害了所有人的真凶?
他又该如何与她说,他要治她母亲的罪?
何况,他刚刚感受到阿媞的触碰,不出意外,他们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这个女儿会轻轻地唤他们阿耶,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