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姒的出现,让杨氏心慌。
那时,杨家重臣先后离世,家中子弟不肖,难当大任,家族式微。
高宗动了废杨立崔之心。
江锦书听顾有容说到此处,便已明白,想必是杨家害怕是以谋害了崔姒。
谁料顾有容的下一句便打破了江锦书的想象,她道:“但杨家是不敢动手的。”
“此时动手,成也便罢,不成,满门皆死。”
然就算杨家有心无胆,也会有人去做这件事。
果不其然,崔姒薨逝,高宗哀恸,欲追封皇后,直至群臣上谏,以“天下岂有生死两皇后故事?”为由驳回诏书。
崔姒丧事后,高宗震怒,彻查此案。
有人故意将此嫁祸皇后,将脏水泼到了杨文蘅的身上。
“杨文蘅尚宫掌六局,这件事无论是不是她,她都要承担这个罪,给崔姒陪葬。”
“杨文蘅在丽景门推事院受尽刑罚,也断未牵扯皇后。”
“那时,东昌公主奔走呼号,跪在高宗前一日一夜,高宗也未容情,后来东昌去求皇后,皇后不发一言,摆明了不想牵扯进此事,杨氏更不可能去管。”
殿外跪了一日一夜,因此东昌公主腿上有疾。
“那时最想让杨文蘅死的是她的骨肉血亲,而最想让她活的却是她的雠敌。”
毕竟,杨文蘅只有活着,才能牵扯到皇后的身上。
崔家在此事上尤为卖力,恨不得将杨文蘅剥皮抽筋,逼她说出皇后的名字。
江锦书有所触动,不禁问道:“那最后呢?”
“东昌求遍诸家,无人肯施援手,也只谢玄凌出言劝了高宗一句。”
一个空有宠爱而无实权的公主,又值得谁去帮呢?
“最后杨文蘅狱中自杀了。”
“高宗犹不解恨,将杨文蘅的尸首凌迟,以藁席相裹抛之荒野。”
江锦书握住衣袖,道:“是以,阿娘如此恨崔家,是吗?”
顾有容笑笑不语。
东昌公主自那之后,拉拢朝臣,结成朋党,高宗崩殂后,是东昌公主亲自将兄长扶上皇位,由此权势愈盛,以谋逆之名,借睿宗的手屠尽清河崔家的嫡支血脉。
崔知温已然算旁系,亦被东昌公主以无礼之罪打入御史台狱,磋磨数年。
当年的事也已过去,只是人心上的事从未过去。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齐令月多次懊悔,假使当初她能有如今的权势,杨文蘅还会殒命吗?
只可惜,无人能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