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真假参半的说了好多话,这最后一句真话惹得沈瑾文酸了鼻子。
趁着泪珠还未冻住脸颊,她吸了吸鼻子,起身告辞了。
树林里一年一个样,熟稔之人尚且容易迷路,更何况这许久才来一次的人呢。
一个不注意,在树桩子中来回穿梭,居然是连绕回原路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左顾右盼,沈瑾文慌了神。
这大过节的,基本无人会从此地经过,更别提求助之类的了。
没了法子,她只好看着年轮,一步步地走。
大抵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沈瑾文远远望去,居然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扒着粗壮的树边,她悄悄错过身瞧去,
有一个人倒在了路边。
*
卧室内。
换了身衣裳的沈瑾文撑着下巴满眸好奇地望着那个被自己救回来的少女。
她原以为这孩子穿着一身红衣装束,却没想这竟然是一身白衣被血染红了色。
好不容易给驮了回来,生怕半路危在旦夕。
喊着隔壁街那大夫一诊断,却又没什么大事,最多也是一些皮外伤,动不到筋骨。
低眉思忖,她暗自猜测道:“这难不成也是个逃亡的苦命孩子。”
游神之中,床榻上的人眼皮转动了几下。
像是看到一个很新奇的事物一般,她把脸凑了过去,仔细打量了起来。
昏迷的人渐渐苏醒。
没有怔然失措,也没有惶恐不安。
对方的表情冷淡,并没有出现沈瑾文预想中的画面。
稍微有点失望的坐直身子,那种第一次捡到人的尴尬蔓延了上来。
没有经验,不知开口说些什么比较合适,她斟酌了一会,开口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孩子直勾勾地盯着沈瑾文。
方才打量半天,隐藏在淤泥污浊之下的眉目被她描绘得大差不差,却唯独忽略了那双紧闭着的眼眸。
现如今,这孩子毫不掩饰的眼神,让沈瑾文心中的图纸变得完整。
那宛若初生婴儿般纯粹的眼睛,简直是连自己的倒影印在其中,都觉得亵渎。
这目光中饱含了太多情绪,唯独没有冒犯。就算一直被看着,她也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又问了那人一句:“你家在哪里?”
对方还是没有应答,只是那乌黑的眼珠子蓦地带上了笑,小幅度地摇了摇脑袋。
沈瑾文微抿朱唇,爱怜地瞎想:“大抵是个残疾孩子,有缺陷,不会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