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对峙中,她听见乌涅塔妥协的声音。
对方哽咽道:“好吧,我想你留下。”
随后她起身,尤利娅跟着她来到房间,一间比自己家还大的卧室。
桌面上珠宝钻石随意散落,乌涅塔看也不看,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拿了个抱枕走到露台坐下,郁郁寡欢地看着远处浓黑色的夜幕。
尤利娅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这里连空气中都漂浮着金钱的味道。
虽然宣读遗嘱的时候就知道那份清单有多夸张,作为书记官,常跟有钱人打交道,但那都是在墓地里打的,没有实感。
那些由自己归档的遗嘱,在亲眼见到这些之后,终于显现出威力。
她走到乌涅塔旁边,欣赏着刚才进来时没来及看的景致,被这座夸张的建筑所震撼。
轻松的心情一下又变得沉重,扯出个轻佻笑容,说:“这简直就是城堡。”
她事业有成后,也曾去过诺拉家的庄园,跟这差不多。
倒不是因为没见过世面而感到震撼,而是震撼于乌涅塔跟她在一起,放弃的东西,原谅分量这么重。
择席自欺欺人的面纱,巨大的冲击感迟迟无法散去。
“说说吧,你最近的工作,也让我这块踏脚石听听,尤利娅大人最近是不是真的春风得意。”
尤利娅在她旁边坐下,故作轻松:“就那样呗,比以前更忙,没时间再偷偷溜出去买咖啡了。”
“出差的工作更多了,要跟警局和检察院那边打交道。”她嘟囔着:“连镇压暴民这种事都得管。”
既不好办,又没油水可捞。
“还有一些无聊的采访,赚钱也比以前轻松多了,下次你再去我家也不用再摸黑。”
楼道里的灯被她一口气全换了。
要不了多久,或许还会有更好的房子。
最后这句她没说,只含糊地邀请道:“有空再去那里做客,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乌涅塔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不像之前那么激动。
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在小旅馆的那晚。
乌涅塔睁着那双红红的眼睛,鼻音浓重地问道:“就只是做客而已吗?”
尤利娅讷讷。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乌涅塔索然无味地起身:“很晚了,睡吧。”
“浴室在那边。”说完她指着另一边:“衣柜里的睡衣随便挑,想穿哪件自己拿。”
说完就不管不顾地往床上一躺。
尤利娅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打开衣柜,发现长的短的全是些裙子,好不容易扒拉出来一套裤装,裤子又短的可怜。
洗完澡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穿上,扭扭捏捏地走到床边,眼神四处漂移就是不敢往乌涅塔那边看。
深呼吸了很久,才颤巍巍往她那边看。
她闭着眼呼吸平稳,睡着了。
尤利娅又是庆幸又是失落,本以为会被她笑话,结果人家根本就没精力往这边看。
蹲下身,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看着她,漂亮得像一幅色调温柔的油画。
将呼吸声放轻,犹豫着是否该掀被子上床。
这个床单滑溜溜的,看起来很有光泽,一看就很贵,她摸了两下结果勾丝了。
尤利娅头一次有些自卑,从心里开始发怯。
蹲在床边,她安慰自己,就是个床单而已,很快她也买得起了。
可是目之所及,昂贵的东西何止这一样,这里像个巨大的茧房,乌涅塔就像置身其中被供养着的女王蜂。
尤利娅叹气,颓然地抱着膝盖靠在床边。
深更半夜的突然穷的有点崩溃。
乌涅塔睡得也不安稳,似乎梦魇了,眉头锁在一起,呼吸急促,挥舞着双手像在躲避什么。
尤利娅迷迷糊糊的,扑上去抱住她。
犹豫着是否把人叫醒,却看见她手臂上的淤青,血管上面的地方一大团。
她目光一凝,看见上面的针眼,没控制好力道,把乌涅塔捏得直哼哼。
“对不起对不起。”下意识道歉,但是对方听不到。
一番折腾后,她睡了。
尤利娅彻底没了睡意,她喉咙干渴,胸口燃着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她现在疯狂地想把人叫醒,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