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道清就算有错,可功过相抵,他罪不至死,他真的知错了,我愿意原谅他,还请玄阳道长放他一条生路,让他离开吧。”
玄阳沉默片刻,轻轻地问:“阿雪是不是嫌我管得太宽了?连你都愿意原谅道清,我却还要惩罚他,是我太喜欢多管闲事了。”
“这一个月来,我夜不能寐,日夜守候着古镜,唯恐古镜出现意外,以致你不能平安归来,原来也是我太过自作多情。”
“阿雪,你告诉我,我的担忧、我的思念、我对你的情意,对你而言是不是一个笑话?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你带着他离开吧,我不会阻拦你们。”
说到最后,玄阳的语气十分低沉,绮雪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是何等失落,立刻慌了神。
他匆忙道:“不是的,我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待您的!您知道您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故意伤害您……”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被道清从身后捂住了嘴,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道清环抱绮雪,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你在扮什么可怜?设下禁阵的人是你,想杀我的人是你,险些伤到绮雪的人也是你,你却反而把自己的过错推到绮雪头上?”
“看来是谢殊太久不曾管教过你,才让你变成了这样的阴险虚伪之徒。既然谢殊不出面,就由我来代为管教你,让你知晓何为事理,何为善恶。”
绮雪闻言更慌了,立刻扒下道清的手指:“你疯了吧!玄阳道长,您不要听他乱讲,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受他蛊惑的,他脑子摔出毛病了,求您宽宏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玄阳语气淡淡:“阿雪,你告诉我,对你来说,究竟是我重要,还是道清重要?”
“当然是您!”绮雪毫不犹豫地说,但很快声音小了一点,又怯怯地补充道,“只是……只是道清对我来说也挺重要的,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说话的时候,他悄悄地掐住道清的大腿,又猛捶他几下,暗示他不准说话。
道清神色冰寒,默不作声地抱紧绮雪,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玄阳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吧,阿雪,你身体抱恙,我不愿为难你。我可以放他离开,但你必须留下来,你愿意吗?”
绮雪:“我当然愿意。”
虽然他很想见陛下,但圣君开口留他,他不能再让圣君伤心了,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圣君再说。
玄阳平静地看了道清一眼,但他的目光犹如一潭死水,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把阿雪交给我,你走吧。”
道清没有动作,绮雪推了他一下,低声跟他说:“别闹了,快走,我回头再找你。”
“我不能留下你与他独处。”道清握紧他的手。
“你在担心什么?我和道长认识很久了,他就像我的父亲和兄长,不会害我的。”绮雪抓起道清的手,飞快地亲了亲他的指节,算是对他的安抚,“快走,我不想你们打起来。”
道清终究顺从了绮雪的话,离开了玄阳的庭院。
临走之前,他与玄阳擦肩而过,两人对视的瞬间,看向彼此的目光暗流涌动,透出丝丝缕缕的杀机,都已经撕破了表面的从容和冷漠。
“咚。”
门扉合拢,庭院中只剩下绮雪和玄阳。
玄阳握住绮雪的手,领着他走了两步,见绮雪步履踌躇,像是害怕被绊倒,他直接将绮雪打横抱起,抱着他来到卧房,将他放在床榻上。
“圣君……”
绮雪坐直身体,正打算向玄阳道歉,玄阳却轻轻地“嘘”了一声,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先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和道清针锋相对的时候有多么狠厉,面对绮雪就有多么温柔,连触碰都是很轻柔的,如同抚摸着易碎的珍宝,舍不得多用一丝力气。
绮雪乖乖地坐着不动,任由玄阳抚摸他,感受到他微冷的手指碰到他的眉眼、耳朵、头发,连头发丝也要细致地摸过一遍,仿佛绮雪少了一根头发,他都会心疼得不得了。
良久之后,玄阳的声音染上了些许放松的笑意:“我以为你进入铜镜中一定吃了很多苦,会消瘦不少,怎么反倒胖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