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才君疑惑,刘言政说道:「真人顾虑你动春心,而你的身体,因药无法人道。要我找机会问一问,若真对晋夫人有意,劝你打消念头。若想与女子成家立业,别担心林四少怎么想,真人替你做主,试试用药调理身体,别闷着自怨自艾。」
才君是真想不到和合真人竟有此念头,道:「怎么真人不直接与我说,还要託政二爷。」
「一来晋夫人是刘府之人,由我告诫,名正言顺。二来,你的身子,是真人与四少让你服药变成这样,这时再说替你调理,活像猫哭耗子,怕你反感。」
和合真人居然是顾虑他的心情,才由刘言政转告,才君这下真的受宠若惊。过去,他的外貌虽偏女相,毕竟还是个男人;手脚做工长茧,跟着父亲荒山野岭四处跑,有一餐没一餐,身子瘦弱,林锦生以为他是个瘦小的村妇。
进了倦游堂,和合真人与林锦生研究如何用药物,让才君的身子更赏心悦目,适合玩乐。用了几个月,药物让他皮肤变得细緻不少,手脚上的毛变得细薄如无物,双腿之间的毛也稀疏许多,那软肉已无法再勃起排精。
在倦游堂不用做粗活,手脚上的茧消退变得滑嫩,全身皮肤比过去更加白皙。该吃得时候有得吃,瘦弱的身子渐渐养起肉;搭配那药,一年后,臀部更加圆润有肉,胸前微微凸起,似是女人的乳房。
这些,都拜和合真人与林锦生,在才君身上弃而不捨研究药方,最终做出最佳配方,起名为毓阴丸。一般男子七日服用一丸,四十九日后就无法勃起;持续服用,身形愈来愈像女人。
然而最佳配方的毓阴丸,药效并不狠毒,停用后,多吃补阳的方子,男子身形就会慢慢变回男人应有的模样。这在才君身上不管用,多半是他吃过太多种药方,身子已坏;况且,也没人想为他调养回去。
才君一直认为,自己这么模样,就是和合真人与林锦生想看的;因此未曾想过,找回男人应有的功能。就算此时刘言政口中,和合真人愿意为他调理,才君也不敢想。他太熟悉倦游堂这些人的德行,他能像个普通人成家立业吗?他的妻子,最终只会是他一个人的妻子吗?
刘言政见才君久久不语,道:「想什么呢?我说的话,有哪些让你为难?」
「不是为难。」才君摇头,道:「是没想过……才君不过就是林府的下人,四少怎么说,我便怎么做。没想过,有人替我想。」
别说才君,刘言政听和合真人交代时,也是面露讶异;然而问清楚后,他明白,结拜五兄弟,没有心思简单之人。
『大哥对才君,是用了真感情?』
和合真人轻笑,道:『你就说得让才君认为,我对他有感情吧。』
『梨堂香铺现在有不多少生意,是由才君与女性容貌,与那些夫人小姐谈,但那些对象,都是我们安排好,让才君出面而已。若他是做生意做出心得,主动找晋夫人问生意,那倒简单,不过才君的个性,没有那种汲汲营营的心思。』
『若他心中仍有雄性之慾,碰上心动的女子,身子却什么都做不了,肯定怪罪咱们。届时,就算他做不了大事,随意放话,说哪家夫人小姐在梨堂香铺买了什么,败坏她们名声,日后咱们还怎么做生意?』
『若他对晋夫人有心思,你先以身分劝退。然而,就算对一个晋夫人死心,难保不会有下一个女人,就以退为进,说我们愿意为他调理身子;先稳住他,再找人接替他在梨堂香铺的差事。』
言下之意,若才君瞒着和合真人与女人搭话,且对女人动心,和合真人便会完全废了才君。
刘言政此时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想呢?」
才君不知刘言政问得云淡风轻,其中意义凶险异常;答得不好,此后他在倦游堂,就没有往外走动的机会了。
在这里侍奉喜怒无常的林锦生,以及他的结拜兄弟,才君对他们的脾气略知一二;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未来可能会有的妻子着想,他不能有任何改变现状的念头。
「真人多想了,我与堂妹聊了两次,第一次不知道她是刘府晋夫人,我还穿着女子道士的服饰,根本不想与她多说话呢。当晚知道她夫家的身分,隔日再见面,想起市街上对她的流言蜚语,不好说两人同病相怜,只是感慨造化弄人。真人见我眷恋惆悵,只是物是人非之感,没别的意思。」
「另外,我这身子……」才君低头轻言:「只要真人、四少不嫌弃,才君亦不会觉得不好。」
见刘言政酒杯空了,才君再次为他斟满。
刘言政朝才君看一眼,烛光下仍见雪白肌肤上,耳朵泛起一抹红;看他是真在这里待出乐趣,刘言政并不会看轻才君,反而安心不少。单论皮相是一等一的美人,而他结拜哥哥们,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才君心向倦游堂,就不需担心他被辣手摧花。
「我明白了。」刘言政说道:「有空,就以亲戚的身分,上刘府陪你堂妹说说话。」
刘言政对幽会的对象,不希望对方将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于是会为对方寻找多方接触人事物机会。
才君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才君駑钝,不知该以怎样的身分拜访,才能让堂妹回覆刘太夫人的提问?」
说是堂姊,那怎么来汴城?待多久?
「要拜访谁啊?新的客人?」
林锦生大步跨入,刘言政与才君起身相迎,一个喊「二哥。」,一个喊「四少」。
让林锦生入座,才君在屋里拿出一个杯子,替林锦生斟满酒;本站在一旁伺候两人,被林锦生拉道身边坐下,搂在怀里。林锦生其实不怎么找才君,比起后穴,他更喜爱女人;对才君搂搂抱抱、亲亲嘴什么的,不过是看在他的皮相,以及与女人不相上下的身段,把他当女人对待。
刘言政将才君与宋伶乃堂兄妹,以及想让才君以亲戚身分拜访,多陪宋伶聊天等事,告知林锦生。
林锦生吃着酒,拍腿道:「这简单,就说是堂姊,嫁到汴城来。至于丈夫,园里那几个,你挑一个说就是了,反正该做的,也没少做。」
林锦生说着,还拍了才君后腰;才君脸上一热,听他在刘言政面前说这些,心中有点难堪。脸上不显露,只道:「那……在汴城做什么差事,该怎么说?」
无论如何,是不能说在倦游堂当差,这里声名狼藉,林锦生虽疯,却也清楚,皱起眉头。
刘言政接着道:「就说你丈夫死了,此时在水露观修行。」
「这好!」林锦生敬刘言政一杯,道:「刘太夫人迷信,说你是修行之人,肯定乐见晋夫人与修行之人结交。」
当刘言政与林锦生这些结拜兄弟们谈话时,才君偶有错觉,认为他们放荡不羈,却体贴入微;光就替宋伶找聊天伴这件事,为了让宋伶能交差,不受刘太夫怀疑,就认真为才君想一套说法。
然而这些,其实都为了刘言政的私慾罢了。哪天刘言政对宋伶腻了,让孤寡不出户的女人,有亲人相伴,有诗稿在外宣扬,于是不会太在意,男人来不来找她。其心可议,做法却难以说坏。
比起和合真人与林锦生对待才君的方式,刘言政确实好多了。才君这么想着,不由得抬眼看刘言政一眼,立即低头为两人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