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太太眼中满是慈爱:“好的,都好着呐,老婆子这儿什么时候都能过来,你可别急着这一时半刻的,雪天路不好走,等雪化了再说。”
前些日子老太太心里也担心的不成样子,山脚那地方偏远又荒凉,周边也没个其他人家能帮着照看着,老太太急忙催着戚大伯往那边跑了一趟,好在后头一切都好,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往年戚家都是只买半扇猪的,与其他人合买一头,两家对半分开来算,虽说半扇猪听着不少但戚家的人也着实是多啊!这么多人要一直吃到正月,亲戚走动间还要带上不少回去,均分下来其实也是抠抠搜搜的。
好在也有着其他人来戚家走动时带的东西给填补着,磕磕绊绊地日子倒也能过的下去。
然而今年却有所不同。
戚老太太反反复复地数了几遍钱匣子里的银钱,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下来,她家今年当真是依着戚长夜那边赚了不少铜板,尽管戚老太太每次都只收上一点或者有时干脆不收,一点一点慢慢累积下来也攒出了个不小的数目。
戚老太太思索良久,再看看家里那些面黄肌瘦衣着破烂的儿子孙子甚至是曾孙辈,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ash;&ash;“咱家今年不同人拼了,一整头大肥猪都自己留着!”
别说是那些打小就没吃到过几口肉的小孩子了,就算是连戚大伯这样的大人闻言都忍不住露出了个笑来,自那以后大院里都欢声笑语的,甚至连各房之间明里暗里的摩擦都不再似以往那样频繁常见了。
村里又不是只有戚家这一家能拼,戚长夜转而又去寻了徐家,刚巧徐汉子家正在商量这事,戚长夜一来自然连连答应,两家人当即一拍即合,三言两语就确定下来。
如此就再没什么好惦念的了。
或许是上天也知晓人间即将度过年节,这几日都颇为赏脸没再降下那要人命的大雪,眼见着就年关将至戚长夜也没再多在家休息,和岁哥儿一起重新去到镇里将铺子给开了起来。
这回倒是没再像着先前那般给予带柴火入城免入城费用的优惠,一切似乎都恢复成了雪前的样子,只是戚长夜在刚进镇时就看见了镇门前方不远处的布告栏上新贴上去的几张单子。岁哥儿冬日都在家呆着,识字的进度也加快了不少,日常生活中最常用的汉字总共也就几百上千个,早已被他给记熟了大半。
虽还不能像戚长夜那般顺利流畅地将这些文字给阅读下来,但也已经能连读带猜地看懂个大概了,他在布告栏前认认真真地读了一会儿:“是在说那些趁机加价倒卖的商贩吗?”
戚长夜点头,拉着赵岁岁往铺子里走。
“官府抓了一批商人,想来是柴火的事情得到了解决,终于能够抽出手来处理这些加价的商户了。”
官府选的时间也很是微妙,戚长夜若猜的不错,这些商人经过了这么多时日手里应当全部囤积了不少炭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出手将人抓捕……实在很难不让人往其他的地方多想。
因着天气温暖了不少,镇上的行人也多了许多,不似先前见着的那般萧条荒凉了,戚长夜他们才刚刚走到后巷就有行人同他们打起了招呼:“哎呀!这不是赵老板吗?您这枣糕铺子什么时候开啊!”
这人是与他们同街的商户,过铺面位置距离他们有些遥远,汉子家有一个与桐哥儿年纪相仿的小哥儿,小家伙偏偏对他家枣糕情有独钟。
戚长夜他们开铺子的第一天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这小家伙也被枣糕的香气给勾了过来,攥着自己装零花钱的小小荷包,眼巴巴地在门口排了小半个时辰的队伍。
当时戚长夜已经进到铺子里了,铺面的地势又略比街道更高上一些,小家伙的身影被挡了个严严实实,赵岁岁他们压根就没看到对方。
小哥儿在吃过一次后就再忘不了这个味道,隔三差五地就往这儿来,慢慢也与桐哥儿熟络起来,时不时地就能看见两个小孩在铺子门前玩耍。
“一会就开,”赵岁岁客客气气地回望着他,“这不是大雪太严重了吗?来往的道路实在是不太好走,若是这几日都不下雪我们就一直开到年前。”
这是他与戚长夜一起商量过的。
年前应当会有不少人准备走亲访友时用的东西,枣糕的颜色又着实喜庆,应当会有不少人购买,换做平时歇着也就歇着了,在这样的日子里面赵岁岁实在是有些不舍。
他都在家里歇了大半个冬天了,总要出来赚些银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