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娘子稍稍松了口气:“昨日民妇去给赶鸭的夫君送饭,回来时刚好碰上这位妇人带着孩子问路,打听的正是戚家的方向,还特意同我再三确定戚五是不是真不在家。”
“民妇没听过戚家有着这门亲戚,就、就跟着她赶了过去,恰恰好好目睹了全程。”
魏桂香顿时脸色惨白。
小徐娘子身侧的红丫头也站了出来:“大人!我也能作证!是她先开始骂人的,而且她想让岁哥哥去沾沾喜气,又不让岁哥哥亲自过去!”
红丫头身侧还有一人也接话道:“民妇倒是没瞧见这些,但她们两个从村尾跑出来时我隐约听到了些话,当时她正捂着手臂,骂着说要‘将这丧良心的东西给喂狗吃了’……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呢,民妇根本说不出口。”
戚长夜也往前一步:“大人,其实真相如何非常简单,不如将我们单独分开让大家叙说昨日的事情,几份口供对在一起,谁的那份与其他人存在出入,便知道究竟是谁在撒谎骗人了。”
戚长夜说着,又看了赵小宝一眼。
来时的路上衙差一直跟在魏桂香的身边,想必这二人应该是没有机会统一说辞的,赵小宝的年纪和智商也编不出一套逻辑完整的说法,谁真谁假一眼可辨。
事情只会有这一个结局,也只能有这一个结局。
魏桂香也看向了赵小宝,脱力般地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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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桂香最终被罚了二两银子以做警告,与戚长夜想的处理结果相差不大。
毕竟戚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凭这点事儿就将她打上一顿关进大牢也不现实,再说,无论如何她与赵岁岁都有着血缘关系存在,现在可以扯着“主家的权益”这杆大旗来说事,真闹大了这些人未必会站在自己一方,戚长夜想的非常明白。
他本想着放纵上魏桂香一段时间、让赵岁岁给她些东西,到时候人证物证具在再好好收拾她的,但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这样倒也挺好,有了知府大人的言语在先,赵家怕是再也不敢打赵岁岁的主意了。
同时也能震慑一番村里的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杀鸡儆猴了。
解决了赵家人这个麻烦、顺手阴了癞子和孙二一把、震慑了村子里的其他怀有异心的人、顺便在赵年年和袁童生那儿埋了个钉子,还借着这次确认了下姜大人的身份,戚长夜此行可谓是收获颇多。
唯一的弊端大抵在于他的名声又要在村里传扬一次,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他家在村里与其他人的接触本就不多,大门一关外面的风风雨雨都与己无关了。
真正与他们有着交情的不会在意这些事情,至于其他的村人……就算偶尔需要接触,只要他家有着银子,那些事情便都不算是事儿了。
戚长夜重新将身契收好,带着几人走了出来,歩大当家的马车依旧等候在那里。
戚长夜抬眼看了看天色,倒是没法再在县里多呆了,他们一家在县城里面住上一天倒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些帮着作证的村人却是得回家里面的。正如小徐娘子说的那般,外人很难独自找到他家,魏桂香来肯定会找人问路,他正是顺着这条思路找到了来作证的村人。
马车很大,刚好够他们一群人全部坐下,车夫将他们带回了镇里,因着天色太晚的缘故没法留她们在镇上吃饭,好在戚长夜提前备了些谢礼,也不至于让大家空手而归,随后又去雇了辆牛车将众人给送回村中。
“今日的事多谢大家,过些时日都来家里坐坐。”戚长夜道。
若是一群汉子他还能与他们摆桌酒宴吃上一顿,奈何都是些妇人孩子,戚长夜便想着过段时间再以暖房的名义谢上一次。牛车到村时天色又开始暗淡下来,他们一行都忙了一天,将人纷纷送到家里后便告别回去了。
该放的东西被全部放好,属于赵岁岁的卖枸杞的银子也被交还给他,戚长夜先哄睡了在路上就已经打起了呵欠的桐哥儿,洗漱过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房梁发呆,许久也没动上一下。
戚长夜在想一个问题。
&ash;&ash;赵岁岁至今还是奴籍的身份。
更改回去并不困难,毕竟身契原件就在他的手里,只要拿到录事文书处付上一笔润笔的银钱随时随地都能更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