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夜将衣服浸透,没洗几下赵岁岁便走了进来:“戚大哥,大伯来了。”
戚长夜:“?”
“大伯?这个时间?”
赵岁岁点头:“他说有事想和你商量。”
他只得将衣服放下,起身出门去了前院。
戚大伯果真正站在他家门口,见他出来才往院子里走,他似是刚刚才从地里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下地的锄头。
“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戚大伯叹了声气,神情拘谨地将锄头放在一旁,自己则是跟着戚长夜进了堂屋。
戚长夜顺手将蜡烛点上:“没关系,大伯是有什么事儿吗?”
戚大伯皱着眉头,眉间似能夹死一只苍蝇,村人很少在夜里出门,一旦天色暗淡下来都紧赶慢赶地往家里面走,戚家又住的这么偏远,戚大伯也不是没事儿会来侄子家串门的性格。
不用想,肯定是和戚渔有关。
果不其然,戚大伯犹豫着开了口:“是我家的渔哥儿……”。
“这几日我们也仔细想过了,也去问了好几个地方,太小的地皮村里不愿意卖,能买的地方又都不太合适,他一个和离回家的夫郎……住的位置不太好选。”
戚长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即便是在现代独居也依旧存在着安全问题,更不用提太阳落山就几乎陷入沉寂中的村子里了,在这个破了块衣服落了次水都能毁了名声的朝代的确要好好挑选住的地方,邻里乡亲方方面面全都是事儿,为此戚大伯和戚老太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戚渔的名声经不起波折,爱碎嘴旁人的先排除了,单身没成家的也抹去了,几个人在剩下的地皮里挑拣了好几日,好不容易选中个地方又买不到手。
戚大伯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他的头发本就有些花白,因着常年劳作的缘故瞧着也是老态横生的,戚渔的事儿一出更是显得憔悴了不少,戚大伯脸上努力扯出了个讨好的笑容:“后来我便想着……想着能不能把房子盖在村尾,老宅进村的那条路附近。”
戚长夜眉梢微动。
“不会离老宅太近,只是到底也属于山脚的荒地范围,所以想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戚长夜回忆了下他说的位置。
那条道路是村人进山的必经之路&ash;&ash;除非愿意舍近求远绕上几个时辰的路程,戚长夜要外出肯定会途径过那里,且那地方虽然被叫做村尾,走上几步却也有着零星的几户人家,不至于像山脚戚家这样荒凉偏僻、几乎与整个村子都隔绝开来。
戚长夜隐约记得戚大伯和附近的一户人家关系不错。
“我对村子不是很熟,大伯和奶奶都赞成的话当然没什么问题。”戚长夜回他。
戚大伯叹了一声。
按理来说戚渔是应该跟着戚大伯在大院里住的,这朝代哪儿有哥儿或夫郎分出去单住的说法啊?可大院那边是真的挤不出地方,戚家的一些小辈背地里也对戚渔有着诸多意见,不过是看在他和戚老太太的份上不敢当面表现出来罢了,背地里肯定有人在戚渔面前说过些不中听的。
戚大伯也想过学戚五他爹那样直接分家出去单过,但他偏偏又是长子,未来是要给戚老太太养老送终的,先不说十里八乡本来就没有几个分家把老大给分出去的先例,戚大伯自己都接受不了。
勉强能找出的那几个例子不是老人偏心偏到隔壁村了就是里面有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总之发生一件能被说道上好几个月,影响甚至比戚渔和离还要大上无数倍,连带着戚老太太和戚大伯的其他几个兄弟都会被人私下议论上许久。
他这人本就是个传统又老实的农家汉子,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儿就是将戚渔从冯家给接了回来,让他这种传统思想抛下老太太自己分家出去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哪怕他真的有了这个念头戚大戚二都不能同意&ash;&ash;大房要是真的分家出去了,老太太是留在房子里跟着其他人过还是跟他们走?
跟他们走他们自己都没个能住的地方,留在大院里……以后戚家的房子和田地要怎么分?
戚大戚二和戚渔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戚渔成亲后基本上也都很少来往了,这两人现在也都娶亲生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早不如往日那般。
总之里面全都是事儿,最后戚大伯只能将戚渔自己安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