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魔就是魔,永远改不了残忍嗜血的豺狼本性!能夸豺狼心善的,也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赢霜,根本就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一丘之貉罢了!!”
顶着和沐羽同样样貌的白衣青年握着剑,手指攥得泛白。他表情僵硬,垂下的睫毛剧烈颤抖,像是已经濒临崩溃了似的。但仍强撑着精神,勉强解释道:“赢霜那日……一直与我在一起,从未去过别的地方。我可为他作证,他从未背叛过仙山……内奸绝不是他。”
“说得好听!”一人昂头怒斥道,“别仗着你是沐氏嫡支,就敢张口就来!既然你能敢如此给他下包票,倒是说说那天你们做了什么?倒是找出来个证人啊!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他这个同伙打掩护,一起给魔族通风报信!”
青年人猛地颤了一下,握剑的手指痉挛。旁边人看到他这样子,怒火中烧,扭头便道:“沈季,你评评理,难道我们的要求过分吗!”
沈季沉着脸站在不远处,看向面色苍白的青年。静默许久,道:“阿羽,左右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说给他们听罢。”
话音未落,一段回忆便悄然重现在沐羽的眼前。
摇晃的烛影,凌乱落了满地的衣物,含糊压低了的低低尾音。他微微一僵,却见远处帐中紧密相拥着的人影,彼此交缠,揉乱了一床绫罗。
青年满脸惨白,缓缓抬头望向沈季:“……我不能说。”
沈季瞬间皱紧了眉。
他缓了缓,再次柔声劝道:“阿羽,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平生最重信义,不愿轻易谈论他人私事。可流波山发生的事如今已不可再算作私人情义,而是已经成了所有人的事。哪怕是为了洗脱赢霜的冤屈,你也应该把它说出来。”
“……师兄。”青年怔怔叫住了他,轻道,“别说了,我说不出的。”
能如何说?
又能怎么说?
难道要让他当着所有仙门长辈弟子的面,承认自己与一个魔族交好、相爱……欢好,被翻红浪,缠绵了整宵整日吗……?
沐氏数百年清名……岂可因他毁于一旦?
“看吧,他根本就说不出来!”那人顿时扬高了声音,“说不出来,那就是承认了!他和赢霜就是一个坑里的同谋!狼狈为奸!是不知好歹、背叛仙门的叛徒!”
“现在灵脉已毁,沐羽你高不高兴?全天下都要因为你这个叛徒而亡了!”
“……够了!”沈季骤然暴喝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清理掉灵脉污染,而不是在这里内讧!他和赢霜的事情之后再说,你们统统都先闭嘴!”
“沈季,莫不是你还想护他?都已经这样了,你居然还想护他?!!”
“……该算的账,我不会少掉其中任何一笔。”沈季深深吸了口气,“你们大可以放心。”
“……可以了。”青年扯住他的衣袖,低低道,“师兄不必再为我说话……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所致。流坡山死掉的那些人命,也合该算到我头上才是。诸位想要的不过是个公平,我没有什么好还的,亦不愿拖累宗门亲友。若各位不弃,沐某将这条命拿出来便是。”
话罢,手中御神锵然出鞘,银光乍现&ash;&ash;
不想下一秒却被人打落在地,锵啷一声横飞出去!
沐羽骤地回头,却见视野中迈出一只黑色锦靴,踩在青砖之上。来人一身黑衣,浑身森森血气,眉目冷然,表情冰寒:“我在这里,要恨就恨我。他与此事无关,半分不知内情。怎么,觉得他是被魔族哄骗患了失心疯,你们都是人间清醒客?可你们之前不是也与我交好得很么,那是不是也该算是瞎了疯了傻了才对?”
“……赢霜?!”众人顿时脸色大变,气得浑身发抖,“果真真是魔族,无耻至极!我仙门仁慈悲悯,想将你掰回正途,你、你……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来人却只冷冷笑了一声:“正途?可真是笑死我了!难道这世间正途只有一条,非跟在你们身后亦步亦趋,邯郸学步,那便是歪门邪道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