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沐云书那副样子,估计也就随手一抽,只看了这一份答卷。偏就好死不死拿上了陆霄的那份儿,如此巧合,不得不承认只能是天意如此。
不过话虽如此,沐羽却没有半分嫉妒之意。说起来,他本来也是要将这第一名点给对方的,只不过如今得了沐云书的亲口称赞,这第一名更加名至实归了些。
想到这,他应了一声,道“臣晓得了”,便伸手要去取那卷子。
沐云书见他竟向自己讨卷子,免不了有几分诧异。但跟着一想,便也想通了这是为何&ash;&ash;无外乎是这名次早已被定了下来,实则其实是与自己无甚相干的。但常言总说天子门生,这定名次的事情到底是不好绕过皇帝、乾纲独断的,对方便拿给他看一看,得个评价,算是过了他的眼了。
这本来只是件小事,沐云书亦是这么想的。但不知怎的,或许是方才沐羽睡着的神态给了他一种对方温和可欺的错觉,便无端地想冲对方发一发脾气。
“朕瞧着这答卷甚是喜爱,宛若与答题人一见如故似的。皇叔不如便予了朕罢。”他笑嘻嘻道,“难得朕想皇叔提一提条件,莫不是连这等小要求也不能答应?”
听了他答话,沐羽原本就针扎似阵痛的头疼得更厉害了。他在心中腹诽了番剧情的惯性,无奈地望着沐云书道:“陛下,勿闹。”
“皇叔难道觉得朕是胡闹?”沐云书薄怒道,“可朕并不觉得这是胡闹。”
沐羽是搞不懂他这心思,刚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结果下一秒就变成了阴云密布,变脸水平简直堪比某位秦姓太子殿下。他回忆了一番自某人那处学来的安抚某太子的顺毛技巧,略微的代入了下眼前这倒霉孩子身上,然后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换个话题算了。
&ash;&ash;孩子熊,你又没本事治他,那该怎么办?
当然是……认呗!
他摸出本折子,递给沐云书,丢出了自己的终极杀手锏让他看一看,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沐云书疑惑地接过那折子,打开扫了几眼,接着眼神就变了。他先是拍手叫了声“好”,脸上怒气消散得一干二净,随后追问道:“朕觉得此建议极妙,就是不知皇叔是如何想的?”
沐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但凡涉及匈人问题上,沐云书定会无条件地选择站在支持打仗的那方,正好就中了他的下怀。便道:“臣亦觉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这问题仍需再议。”
“缘何需要再议?”沐云书不满道,“机会转瞬即逝,若不抓紧时间,便是养虎为患。朕以为在这一点上,皇叔当比朕清楚才是。”
“话虽如此,但亦有粮草先行的道理。”沐羽见此事果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倒也不吝于和他仔细说一说,“如今匈人那边情况虚实不明,我等尚不知此消息是真又或是匈人放出来的假消息。若贸然应下前往,准备不足中了敌方陷阱,反倒会处于被动之中。”
“这么一说……确实是朕有些莽撞了。”沐云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改口,“可机会来之不易,若是贻误,岂不是……”
&ash;&ash;这句话倒说到点子上了。
沐羽其实也很为这事儿纠结,若是想有万全的准备,时间是必不可缺的要素之一。可这匈人王子既然都肯放下傲气,向他们向来看不起的北周求救,那便证明局面确实已经坏到无可挽回的程度了,单靠他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力挽狂澜的。那么便间接地代表,留给北周反应的时间,就分外的短了。
而时间短,就意味着准备不足。况且北周在匈人被打的四散逃窜之后,武将中新旧更迭交替的厉害,一时半会还真选不出什么率军统帅之才。
思来想去,综合原著里谦王放手的下场,沐羽就差破罐子破摔地和沐云书申请自己上阵捋袖子干了。
他对沐云书道:“不错。况且上一辈的将军们多数年事已高,新提拔上来的将领多数并不可堪大用。统率之人选谁……也是一桩问题。”
沐云书闻言,面色古怪地看了眼沐羽,又像是心驰神往似的道:“皇叔莫非是……准备亲自前去吗?”
沐羽顶着他满脸期待的表情,一个于心不忍,脱口而出道:“……还望陛下成全。”
“朕自是极为赞同的!”沐云书立刻就笑了,“只要诸卿不反对皇叔前往,朕为何要阻拦皇叔完成此等大业?朕高兴都来不及呢。”
他顿了一顿,复又欢喜道:“届时杀尽匈人之威,使其跪服称臣,岂不美哉?”
沐羽揉揉额角,也不知道沐云书这番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模假样。凭心而论,其实处于这个权力交迭的时间点上,贸然接下这担子实在很是微妙。毕竟怎么说,灭杀匈人的功绩安在一个辅政的王爷身上,都有些过于高了。况且这摄政王还马上要卸任将权力交给亲政的新皇了&ash;&ash;这就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