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临行前的话,还被他当做恶意曲解,而今竟是要靠旁人点拨方觉其意。
他心中发苦,面上难堪,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是难以继续下去,怒而起身告别了醉月,打道回宫。回去后,又不解心里愁闷,命人急宣了齐正阳进宫,陪他聊天。
齐正阳大晚上被叫起来,也是一脸苦闷。但这表情在看到他的神色后,转化为了小心翼翼:“陛下深夜唤臣前来,不知有何事?”
“想起些旧事,便想与表哥聊聊。”秦初道,“表哥记性向来极好,当是记得这些事。”
“陛下这可真折煞臣了。”齐正阳道,“倒都还记得,但也得看是什么事啊?”
“昔年春日踏青,朕记得你是年年都去的。”他道,“与……四郎一起?”
骤然提及沐羽,齐正阳傻了片刻,随后面露难色,点了点头:“陛下,想知道些什么?”
“朕今日知道了件事,应当是喜事。”他笑道,“清风楼的醉月姑娘,曾与他有过一段缘分?”
“这个呀……”齐正阳思考了片刻,显然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四郎那脾气……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太爱管闲事儿。就……顺手救下来了呗。”
“后来呢?”他问。
“后来?哪还有后来啊。”齐正阳道,“四郎说他有喜欢的人,把人给拒绝了不说,还把人气得不行。那会儿臣差点以为要被清风楼列为一辈子的拒绝登门的客人了。”
他装模作样地感慨道:“原来他是这么好的人。”
“陛下您这可就误会他了,四郎向来脾气很好的。也就遇见陛下您,担心您才会那样呢。”齐正阳道,“你别看他那样儿,平日里惹哭个小姑娘,都得手足无措半天。”
秦初听了,沉默半晌,随后叹气道:“真傻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沐羽,还是在叹息他自己。
他一贯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从未失手,并因此获益无数,进而贪恋上瘾。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一直以来,直到以后,他都以为他将以这样的姿态生存下去。直到有一人教会他,他亦是可以向他人交托信任,并不需独狼般地苟且下去。
只是他领会到的实在太晚,待到明悟之时,早已再度变做孤家寡人。并无一人怜悯于他。
他又忆起当年沐家遍寻不得的尸骨,莫名地想到沐绮与他说的那些话来&ash;&ash;
那人只是厌倦了一味地奉承教导他、厌恶了他的古怪脾气与任性,这才一去不回地离开了。并非是因为生死之隔,单纯的只是厌倦了罢了。待到某日他想开了,便会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毕竟像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舍得抛开这么多人、孤身离去呢?
秦初犹记得那年春日出游,他偷跑出来,扯着要上沐府的船去河畔两岸赏花。对方执笛斜坐岸畔,向来紧锁的眉宇舒展开来,对他露出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便是京畿数十里桃花齐放,也被映衬得黯然失色。
之后十余年间,再未曾得见如此人间美景。
第55章 成为摄政王(一)
这一次系统没再把沐羽拉进它的系统空间, 而是如它之前火急火燎地所说,直接把他送去了下一个世界。
它再三道:“哎呀,本来我也不想这么急的。结果竟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将就一下好啦!”
系统说的很急,沐羽甚至还没问一下那所谓“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什么,便被它一把丢进了新身体。随后他身体晃了晃,觉得一阵头痛欲裂,竟然栽下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