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这般任性妄为,只会令他的支持者痛心,让他的敌人们欢呼而已。
沐景身为一个坚定的正统拥护者,自是会因为秦初的这些行为感到困扰。
只是想虽是这么想,南燕朝的人也都知道当今太子的倔脾气:他决定了的事情,除非是他自己乐意,否则那真是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哪怕是当今圣上……那也不行。
既然秦初都说了“太子口谕,不得拒绝”,那他们这帮为臣者,也就只能跪着受了。
沐景带着一脸“卧槽”随沐羽去了他的院子,去见秦初。
因沐羽去的快,他二人到时,秦初面色倒还算平静。见沐景来了,露出温和的笑容来:“靖安候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好?”
“劳殿下关心,臣身体尚佳。”沐景道,“听犬子说,殿下想起清风楼一见?”
“不错。”秦初点头,“听闻清风楼的醉月姑娘操得一手好琴,听者宛如误入人间仙境,便是乐坊最出色的乐师亦是自愧弗如。孤便想见识见识。”
沐景见他说的理直气壮,不由一阵气结,但还是得捏着鼻子帮他收拾:“殿下且听臣一言。”
“你说。”秦初在面对沐景的时候,还是很好脾气的。
“清风楼纵使名声再好,也仍是烟花之地。按理说,以殿下您这等尊贵之躯本不应涉足的。”沐景道,“臣恳请殿下若执意前往,还请乔装遮面,免得被旁人看到,于您清誉有损。”
秦初不答,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齐正阳见了,就劝道:“殿下,臣亦觉得靖安候这个建议极好。为了方便下次……殿下不若应下。”
沐羽也觉得这个建议还是挺好的,齐正阳说得也有理。秦初要是再不答应,那就太无理取闹了。果然,在权衡一番利弊后,秦初答应下来,命令他们去准备。
得了命令,沐景便让沐羽去准备送他们去清风楼的马车。他生怕沐羽犯傻,特意叮嘱他找个大点的马车,然后把自家的标示给扯了,别留人话柄。
沐羽也不傻,“嗯嗯嗯”了半天,麻溜地滚去准备。
折腾了半天,终于能上路了。
为了掩人耳目,沐羽把马车给两侧挡得严严实实,生怕漏光给人看见。沐府马车也朴素,宽敞度是有的,但四个正值发育期的少年一齐坐进去……那就不是一般的挤了。
沐羽三人努力缩到一边,生怕挤着秦初。但从小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显然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黑着脸瞪着沐羽,就差揪着他的领子喷他“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小的车来”了。
觉得自己异常冤枉的沐羽眼观鼻,鼻观心,选择错开对方目光,不与太子殿下刚正面。
做人还是识时务点比较好。
好在路途不长,没见得委屈秦初多久,他们就来到了清风楼。
马车在清风楼的侧门停下,平日里这里都接待一些不方便让人看见出入烟花之地的客人。齐正阳对这里显然熟悉得很,带着人左拐右拐,就来到了一处入口。褚安一溜烟跑去打点其它的,而他则带着沐羽和秦初这俩初来此地的菜鸟去了一处包间。
清风楼果然不愧雅致之名,他们这呆着的虽叫的是包间,却并非将其单独隔离成为一间屋子,而是拿厚厚的帷帐盖了,隔开了房间与房间之间。帷幕重重,却并未挡住观客的视线,只是单单为了遮掩观客们的视线罢了。
而周遭几乎亦无青楼之中常见的那等俗气作陪的烟花女子,观客们静静坐着品茶饮酒,低声交谈。沐羽恍惚中产生了一种在看演唱会演出间隙的错觉。
“这清风楼果真别致,与流俗青楼不同。”秦初赞道,“那琴师醉月呢?”
“还要稍等一阵才是醉月姑娘登台的时间。”褚安道,“殿下今日赶得可巧了,平时这个时辰,醉月姑娘应已经歇了。今日恰好写意姑娘病了,难以登台表演,她方才顶替写意延了一阵。”
秦初一听,来了兴致:“这么说,孤与她很有些缘分?”
“是啊是啊。”齐正阳说,“醉月姑娘这几年,也就今日一次延过时间。”
几人闲聊间,楼下忽传来一阵轻喧,显然是醉月姑娘登台演奏了。
见她出场,一心想要见识这琴师所奏之曲乃何等惊艳的秦初当即便闭了嘴,专心听曲。一旁的齐正阳与褚安见他无心再聊,当即识趣地住了嘴,不再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