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决定
洗去满身血迹，一出浴室安惊诧发现屋子乾净整洁，满墙满地的血消失无踪。
一名少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少年年约十五，面目清秀，一头长发披散在背後，身上穿着安的睡衣，看起来有点过大。
安皱起眉头。「皦？」
少年闻声，回头看他。「哦，洗完啦。」
「你这什麽样子？」安忍不住上下打量，确定这的确是皦。「你还会返老还童？」
皦摊摊手，将遥控器扔回桌上。「R0UT和灵魂的力量必须相等才能合而为一，我的灵魂相较过去减弱了不少，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低头看了看身T。「让自己变弱。」
「怎麽弄？」
「封印。」少年理所当然地说。「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个凡人吧？」
经皦提醒，安才注意到，能够自行脱离T身躯化为幽魂，甚至炼化将的屍骸造出「江安净」，这都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神将？」
皦摇摇头。「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修成正果，用佛家话说是成了阿罗汉，用道家话说就是成了真君。」
安又看了眼乾乾净净的墙壁，他相信普通鬼魂应该没有刷墙这项技能。
「来谈谈。」皦盘起腿无视安眼中浅显易见的困惑，他看着安。「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安拿起肩上的毛巾擦头，坐到少年身旁。「我能活过来是靠虺给的那块玉？」
「是，那是千洄玉，是用Si去的咎源部的心血凝聚而成，只有族长才能配戴。」
安挑眉。「没想到牠这麽大方。」
「不见得。」皦突然拿起遥控，连忙转台。「差点忘了！世家情要播了！」
安诧异地瞪着皦。「你是在开玩笑吧？」
皦一脸疑惑地回看他。「g嘛，你不是每天都看吗？别吵别吵，昨天断在那边实在太过分了，先让我看完这段再说。」
仔细想想，连虺都会说英文了，这个游荡人间已久的「真君」喜欢看低俗八点档也没什麽好奇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索X跟着闭嘴坐下，边擦头发边一起看电视。
屋内没人说话，直到进入广告，皦才又开口。「千洄玉是由咎源部先灵的心血汇聚的，跟虺没有半点关系。而你的爪套，是我用将的一只指爪和尾骨打造出来的，牠拿别人的心血来换你的爪套，事实上你b较吃亏，因为骨头是你的。」
「爪套是你帮我准备的？」
皦点头。「不然打工就可以拿到武器？还如此适配？」
「你到底布置了多少？」安忍不住皱眉。
皦斜睨安一眼。「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没做这些布置，你还能安然在这里和我聊天？」
「你还做了哪些，全部说一说。」
如果这一切都是皦安排的，等於说他自始至终都只是顺着皦的计画走。
这感觉不太好。
看安微微铁青的脸sE，皦拢了拢落在身前的长发，从cH0U屉中拿橡皮筋绑起来。「别对我发脾气，将可是共犯。」他看着安似笑非笑。「你以为人真的有办法杀掉将吗？哪怕那些人受了黥的蛊惑对食鬼者下手，但将再怎麽虚弱，真的会败给人类？而且还是已经遗忘古老技艺的人类。」
安的神情沉了下来，他对这段记忆只停留在那些人分他的r0U、喝他的血，其他事却想不起来了。如果这一切是将的默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牠不想活了吗？」
皦回过头，看着萤幕。「牠说想了解看看人X是什麽。」他轻缓地说着。「妖王、兽王，这些称呼牠听腻了，想追寻其他事物。」
「神经病。」安忍不住说。
皦笑笑。「到了将那种年纪和阅历，牠早就不在乎了。」
安沉默，想起将那副嚣张又无所谓的样子。
「真任X。」他闭了闭眼，心里升起一GU无奈却又自豪的感觉。
安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像将一样洒脱，他在乎的东西很多，所以他力量便被牵制住着。如果学不会放下，永远不可能像将那样豁达豪爽，随心所yu地决定生命方向。
「将并没有要杀黥的意思，我也没有。」皦忽然说。「我们一直在退让，是黥穷追不舍。」
「说来都是我的错。」皦叹了口气，现出苦涩神情。「我想你有权知道这些。在远古，我的家族是非常有名的灵媒世家，其中也有不少修士，我就是其一。这样的大家族总是对族长抱着特别深厚的期望，族人期待族长能引领他们更上巅峰，而族长候选人则对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感到渴望。」
「你是候选人？」安问。
「黥也是，我和他是双生子。」皦淡淡叙述着。「不过我对那位置没什麽好感，一辈子辛苦C劳，没自由还得做很多不想做的事，我早就放弃了。我的父母就把目光转向黥，说实话，黥b我还有天分，而且刻苦认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静静听着，看向皦的侧脸，本该显得稚气的少年面孔流露出沧桑沉重。
「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他遇到将，他希望将认他为主，将拒绝了。」
「这也还好吧？」安说。
「但没多久後，将就跟着我走了。」皦无奈地说。「我发誓，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将是食鬼者，牠掩饰得非常好，我以为牠只是一只狼妖。
「黥很生气，希望将能给他一个理由，但将根本懒得说明，几句之後就吵了起来。」
「就结下梁子？」安挑眉。
「还不至於。」皦说。「真正问题出自於我的家族。我的天分虽然没我弟弟好，但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破了人的限制，也就是得道了，父母就希望我回去继承家族。毕竟得道真人和凡人相b，当然是前者更具号召力，更能带来利益。
皦苦涩地笑了一下。
安可以理解这对黥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大致也明白为啥那家伙会这麽仇视自己的兄长。
皦继续说道：「黥觉得被家族抛弃，对他寄予厚望的父母开始说我有多好，对他仰慕的族人也渐渐疏离，他受不了从天之骄子坠入凡间的滋味，开始向我寻仇。」
「这不是你的错。」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皦说。「黥只是想有个发泄的对象，我不在乎，如果这样他能好过一些，我就让他这麽做。直到他制造出食鬼屍。」说到这他深x1了口气。「家族中再也容不下他，但如果让族内的人处决他，他肯定连灵魂都不剩，所以由我动手，是我亲手bSi了他。」
安定定地看着皦。「你没和他好好谈吗？」
「当然有，我说我绝对不会回家去，他不信，而且那时他已经走火入魔，一心只想杀我，夺权什麽反而被抛到脑後，我和将简直成为他活着的唯一执念。」
「周瑜和孔明不和的那种愤慨？」
「大概吧。」皦笑笑。「他越来越过分，变成鬼後也不Si心，最後没办法之下，我只好金蝉脱壳。本来是希望时间拉长了，黥他会淡忘，最後进入鬼域或轮回，但我错了，我好像一开始就错了，黥他从来没有回头看过走的路。」
「或许是祂没办法回头了。」安试图安慰皦。
「我还是不想杀祂。」皦直视着安。「祂已经连进地狱悔过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剩魂飞魄散一途，安，你一定要杀祂吗？」
「祂都这样了，你还要退让？」安皱眉问。
皦苦笑，没有回答。
「你想想祂造了多少孽，祂不受惩罚，对得起那些被祂残害的人和鬼吗？」安冷声问。「我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问你，你还想害Si多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明白。」皦深x1了口气。
「你之前说抛弃r0U身是要让黥穷追不舍，这是藉口吗？」安看着皦，觉得自己有些看透他了。皦充满人情，不想伤害弟弟，试图将伤害减到最低。
一个得道真君配上食鬼者，怎麽可能拿不下区区鬼魂？
皦看着安有些笃定的神情，明白自己的软弱已经被看穿了，只能无奈而苦涩地笑着说：「我只是想让祂觉得我Si了，
祂解脱了。」
若黥认为祂此生最恨的人已Si，是不是就能放下仇恨，去祂该去的地方？
但一切都失控了。
「那将带走的那副骸骨呢？那怎麽回事？」安又问。
皦一脸无奈。「将看得b我更透澈，牠笃定黥不会收手，为防万一做了这个布置。牠让黥以为牠带着我的屍身逃走，黥知道将不会对祂妥协，所以设计害Si了将。」皦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将是不是把我也设计进去了。我说过，牠想知道人X是什麽。」
将带走了屍T，让黥追上来，设计让黥杀Si牠，为的是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麽牠要假借黥的手自杀？」
「这样我才会出手。」皦淡淡地说。「我的好朋友被弟弟杀了，我能坐视不管吗？所以我为牠造骨，以天地灵气哺育了你，妖王将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类型态的幼子。」
「最可笑的是黥以为祂的计谋成功了，祂害Si将，b我炼骨造T，b起将那块难啃的y骨头，没有任何记忆的江安净更好接近。食鬼的本能是不会变的，你变成了好C控的孩子，更符合黥的心意。
「然後祂他制造了瑞慈的山崩，让你离开那块土地去闯荡。你是食鬼者，你一定会碰上灵异的事情，这就是祂他要的，他祂要你慢慢觉醒，然後接近你，再博取你的好感，让你成为祂他的仆役。但这一切却被半路出现的虺给破坏了，祂他没料到你和虺的交情这麽好，好到违逆祂他、违逆「皦」也要帮忙。黥开始自乱阵脚了，因为这一切就像当年重演，祂他觉得自己又被拒绝了。」
安静静听着。「感觉黥还真是个悲情苦角。」
皦笑笑。「真正狡猾的是将啊，牠不想进入轮回，就把我和黥都算了进去。所以黥对你穷追不舍这件事可不能只怪我，将也要负一半责任。」
安白了他一眼，起身从包包中拿出木盒。
「对了，我朋友借我一个可以破鬼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