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穆晏华…他能够感觉到。
穆晏华对他有些不一般。
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宁兰时便让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缓了下来。
只是他无意识地微抿住唇时,脑子里一时间还全是方才那一幕,以及……穆晏华唇上的触感。
他这样的人,唇也是软的啊。
宁兰时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又觉得自己真是好笑。
穆晏华在传说中再如何如恶鬼般可怕,到底也还是人,身体构造除却某些地方外同他都是一样的,怎么会不是软的?
都是人啊。
穆晏华一定也有弱点。
“……这样够解气么?”
宁兰时想着事时,又听穆晏华慢声问他,语调听着慵懒又随意,还无端有几分餍足:“你还想用别的法子再出出气么?”
宁兰时眸色微动。
他低着头,一时间不想去看穆晏华那张过于蛊人的脸:“厂公…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背景大,现在杀不行。”
穆晏华轻唔了声:“他很喜欢收集珍宝,府中有一个库房全是他的心爱之物,臣叫人去烧了,给殿下出出气?”
“……好浪费。”宁兰时还是没忍住,看向他:“他库房里的东西,肯定都很贵吧。”
穆晏华说确实:“那便搬到国库里吧。”
他支着下巴:“一天少一件,又抓不到贼人……”
穆晏华大抵是觉着这个法子更好,故而笑起来:“想想他会是何反应,就很期待呢。”
宁兰时心道这招确实好损,但是:“他不会让锦衣卫查吗?”
锦衣卫如今隶属东厂,若是锦衣卫“查不到”,说不定会被反将一军,怪锦衣卫无用。
穆晏华扬眉,有点意外宁兰时瞬间便想到了这上面,但又不是那么诧异。
先前早朝,他便觉察到了宁兰时对政事的敏锐……他或许真的适合做皇帝。
只是可惜了。
穆晏华:“他要是让锦衣卫查,那就更好。”
他勾起嘴角:“有的是法子给他扣上通敌的罪名,治他个死罪。”
宁兰时稍顿。
他低下眼,他知道自己该顺着穆晏华应和,可他实在是难以开口。
和穆晏华相处的每一刻,不仅是他自己在提醒自己穆晏华并非好人,就连穆晏华也时刻在提醒他这件事。
叫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泾渭分明。
穆晏华见他不说话,也不恼怒,眸中反而是闪过兴味。
偷人珍宝填充国库可以,伪造通敌证据治个死罪就不可以……为何二字不需要问出口,穆晏华也能明白。
他真觉得宁兰时太过独特。
不是他没见过良善之人,事实上这一路走来,穆晏华也是见过好人的。
甚至是那种纯粹的、一板一眼的好人,谨遵律法、谨遵圣人之道,像是老古板,最后的下场也很惨烈。
最初,宁兰时拒绝皇位时,他以为宁兰时也是这样的人。
他拒绝,便是因为他不想做傀儡被任由摆布,做出坏事。
所以他试了一下。
他发现不是。
那样纯粹的良善之人,是不会被胁迫的。
被胁迫时,他们往往会选择自戕,但宁兰时选择坐在这里。
他看得出来,宁兰时只是想活下去。
可他又不会那么自私,不会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
“…他想杀你,你却不愿意随意按个名头杀了他?”
穆晏华真心觉得宁兰时有趣。
宁兰时小声:“嬷嬷同我说过,狗咬了人,难道人要咬回去?那便不同狗一样了么。”
穆晏华抬眉:“我义父也同我说过类似的话,狗咬了人,人的确没有必要咬回去,杀了狗烹了吃就是了,你要是再气不过,便一刀一刀将他的肉剜下来,留着慢慢发泄。”
&ash;&ash;这确实是夏士诚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