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了许多穷困潦倒的妖族。妖族只生不养,又因为体质问题,极易生育。一只猫妖能诞下几百个幼崽。可真正活下来,只有一两个。如此残酷的环境下,“罪业”疯狂滋生。第一次深入了解时,夜凰被狠狠震住了。她明白了何为死士。这从小在厮杀吞噬中长大的幼崽,注定了心中只有恶念。一道道极昼之光落下。并不能净化他们心中的恶。反而会直接剥夺其灵魂,让□□成为空壳。第一个一百年时。夜凰真切感受到了自己在做什么。那山一般的绝望压下来,让她感受到了沮丧。减少“罪业”的诞生?她做得到吗?夜凰站在不欲宫上,看着下方“罪业”翻腾的幽荧深渊。她感觉到了nongnong的无力感。并未减少。一点都没有减少。夜清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说道:“若是累了,就……”夜凰身体陡然绷紧,道:“不累!”夜清在她柔软的脖颈上轻轻落了个吻,说道:“没事的,我习惯了,些许‘罪业’伤不到我,幽荧深渊也没事的……”夜凰在他怀里转身,后背贴在栏杆上,抬头望向他道:“夜清,我想做些什么。”她靠近他怀里,面颊隔着冷冷玄衣,贴在他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继续说道:“为了你,为了幽荧,也为了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没有开智的生灵。”的确很难。却值得去做。不只是为了夜清,不只是为了幽荧深渊,更是为了她看到的那一切。苦难遍布魔域。她既然看到了,便没办法置之不理。“我想做下去。”她轻声对夜清说,“不难的,帮一个人是一个人,能拉一把是一把,我想把生存的另一种可能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她抬头,望进夜清眼里:“这里是我们的家,我想它好一点,再好一点,更好一点。”她手指向下,扣住了夜清冷凉的手,一股股热意顺着掌心传递,烙进了夜清的心脏。夜清难得笑了,他应声道:“好。”生于幽荧。阅遍至暗。早就对一切绝望的夜清,心底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这里是我们的家。她和他的家。火苗升腾,想要点亮阴霾的魔域。他们厮守的第三百年。魔域空前平稳。“罪业”的诞生,真的在逐年变少。虽微乎其微,却是巨大的希望。彼时,人间界起了一场大战。夜凰生怕这好不容易稳住的“罪业”,再度铺天盖地,连忙赶去了人间界。等忙完了回来时。夜清颇有些诧异:“怎么化作了我的模样?”夜凰身上玄衣褪去,一步步走近他时,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说道:“人族奇怪得很,他们居然重男轻女……我是女子的话,行事很不方便,所以就化作你的模样了。”夜清并不担心。以她如今的修为、境界和心性,除非遇到天界神君,否则无人能伤她分毫。夜凰说着自己在人间界的见闻:“人族女性太不容易了,她们连合适的修行功法都没有,等我研究一下,写一套适合她们修行的功法,凭什么要屈于男人之下,长得瘦小些又如何,打架又不是拼蛮力……”说着,夜凰盯夜清:“你打不过我!”夜清应道:“是。”夜凰来兴致了:“来来来,我们过两招……”夜清哪会和她胡来,况且分别这么久,他日日夜夜想她,而她忙起来连个纸鹤都不回……夜清亲她细滑的后背。夜凰最受不了这个,颤着声道:“夜清,你别使美人计!”夜清:“……”夜凰:“诶诶……”行吧,她也想他。一响贪欢。夜凰把玩着夜清的头发,说着自己在人间界做的事。“对了,我这次遇到一个有趣的人……”“……”“你别胡乱吃醋!”“……嗯。”“他叫白藏,是个书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离谱,为了那一箱子书,命都不要了……不过,他可能到不了‘人皇’之境,十有八九还是要死的……”她救了白藏一次。却不能改了他的命。夜清道:“他既有执念,死后化鬼便是。”夜凰轻叹口气:“那十八层地狱,哪里是那般容易走过的。”后来。白藏走过了十八重地狱。他来到不欲宫时,向夜清谢救命之恩。然而彼时的不欲宫,早已陷入沉寂的夜。真正救白藏的人,也早就回归天界,成了那无情无心无我的古神烛照。这个忆珠的记忆并不完整。夜凰在人间界的动作,惊动了十二仙门,而后引来了东方神帝。青伏一看到她,便眼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夜凰并不认识他,只觉错愕。青伏在她眉心轻点,她的意识也随之消失了。落摇自漫长的记忆中醒来。整个人久久回不过神。这是夜凰留下的“忆珠”。记着她那三百年的点点滴滴,记着她和夜清的相知相惜相许,记着她满腔浓烈的爱意……落摇按住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她有些恍惚,有些混乱。夜凰是她?她是夜凰?可是……可是……夜凰是三百年前消失的。她是三百年前走出鸿蒙树的。她怎么可能是夜凰。落摇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那记忆的密度远超这三百年,又是直接在她体内炸开,并非“看”,而是真实的感受。“我……”落摇开口,眼前空无一人。她仍旧在逍遥阁中,可是阁中人走了,只留下满室的冷风和逐渐淡去的茶香气。一股火窜上心口。落摇脱口而出:“夜清,你出来!”